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純情少男慘被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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純情少男慘被渣

世界靜得可怕。

向陽竭力睜開眼睛,霎時間一片赤紅迅速將視野占據,視線消失前一秒,她看到無數濃稠流動的觸手氣勢洶洶地向她襲來,最終將她層層包裹,密不透風。

“媽!”向陽下意識驚呼出聲。

緊接著血紅的世界開始崩塌,向陽看見一只發著光的大手從天而降,劃破虛空,斬斷了橫擋在她身前的重重阻礙,最後輕柔地撫在自己的臉上。

呼吸逐漸急促,向陽唰的一下睜開眼。

她下意識動動手指,很快滿臉擔憂的周青霞出現在眼前。

“媽。”向陽聲音虛弱。

周青霞安撫地笑著,遞給她一杯水後摁響床頭的通知鈴。

很快,一名白大褂推門而入,向陽看著站在門口和醫生交流的周青霞,面露茫然。

她的記憶在下飛機見到周青霞那一刻戛然而止。

自己這是怎麽了?這是在醫院?

向陽回憶無果,兩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發呆。

而另一邊,正在和醫生交流病情的周青霞臉色逐漸難看。

“醫生,我女兒她怎麽樣了?”

白大褂翻翻手中的病例:“向小姐就是從高原回來身體還有些不適應,再加上情緒波動太大,一時暈厥,醒了就沒什麽大礙了。”

周青霞松了口氣,但醫生接下來的話瞬間又讓她提心吊膽起來。

“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麽?”

醫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發呆的向陽,語氣有些凝重:“根據您對向小姐聽力狀況的描述,我們初步診斷為突發性聽力下降。”

“但我們目前並不知道向小姐的聽力究竟損失到什麽程度,如果真像您說得那樣完全耳聾的話,問題可能就有些棘手了。不過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,具體情況還需進一步檢查確定。”

“為什麽向小姐沒在第一時間入院就診呢?”

醫生總結完診斷情況,問出自己的疑問。

“我……”周青霞一時語塞,不知說些什麽。

前幾天向陽突然和自己說耳朵出了點問題,公司提前給她休了年假,就不回家直接飛西藏旅游了。

周青霞當時並沒有多想,只當女兒長期從事擬音師工作,耳朵疲勞,過段時間就慢慢恢覆了,她還特地給向陽報了旅游團,想讓她玩得開心……

可直到昨天下午在機場見到向陽,周青霞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。

原來一個人的聽力真得可以毫無征兆的消失!

在醫院裏,因為疏忽大意而錯過診療機會的病人成把抓,好在向陽來得還不算太遲。

醫生看著面前不知所措的中年婦女,嘆了口氣:“我去安排具體檢查。”

周青霞感激道謝,隨後便回到病床邊。

察覺到周圍有人靠近,向陽緩緩轉動有些幹澀的眼球,看向來人。

“媽。”

周青霞沒說話,拍拍女兒的手。

“15床,來做檢查了!”

門外一名護士通知道。

周青霞聞言立馬起身,扶著向陽往檢查室走去。

向陽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,只是順從地跟在母親身後,按照旁人的指示,做完了一系列覆雜的測試。

檢查很快結束,周青霞將向陽扶回病房後便匆匆趕至醫生辦公室。

“嘶……”

醫生蹙眉盯著手上各類數據,倒吸一口涼氣。

“怎麽了?很嚴重嗎?”周青霞心隨著醫生的神情變化劇烈跳動。

“有一點,”醫生頓了頓,又補充道,“但還好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醫生翻出一頁數據,指給周青霞看:“您看,向小姐的聽力測試為69分貝,這意味著她是完全無法進行日常交流的。”

“但對於鞭炮聲,大力拍桌聲這類分貝較大的聲音,向小姐還是能夠聽見的。”

還好,還好沒有全聾,但……

“醫生,還能痊愈嗎?”

周青霞說出最關鍵的問題。

這回醫生沒有賣關子,他思考片刻道:“突發性耳聾如果情況不嚴重,且就診及時的話,很大概率可以痊愈。”

“我院也接診過諸如向小姐一樣的病人,但恢覆程度因人而異,有好有壞,我們不敢肯定向小姐一定痊愈,但是會盡全力治療每一個病人。”

“如果向小姐積極配合治療,我相信一定會有好結果的。”

作為醫生,不能對任何病人家屬打包票,這不僅是對自己的負責更是對病人的負責。

盡管得到的答案並不完全如願,但好歹向陽還有恢覆的可能,周青霞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。

而此時的向陽正專心致志地盯著手機裏的動畫片。

是卓別林的默劇。

周青霞瞟了一眼,臉色瞬間一變。她伸出手將片子關掉,把剛買得晚飯放在桌上。

“哎,幹嘛啊媽!”

向陽正看得津津有味時,手機屏幕卻突然一黑。

-吃飯!

周青霞給向陽發了條微信。

“哦。”

向陽打開飯盒,重新點開默劇,正要擺在桌上繼續觀看。

這回當然也是毫不意外地被周青霞女士退了出去。

向陽筷子一放,賭氣般看著母親。

-什麽意思?

這回周青霞沒有發微信,而是直接將手機舉在向陽面前,眼眶微微泛紅。

向陽定定地回望著母親,同樣眼中含淚。

-我又回不去了。

她掏出手機,平靜地點開對話框。

從入院到現在,關於自己的耳朵,向陽沒有多問一句,她不想問亦不敢問,她逼著自己習慣寂靜,習慣沈默。

更何況,事到如今,就算恢覆了又怎樣呢?她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以完全恢覆至巔峰狀態。

-誰說回不去?醫生說和你一樣的人多了去!她們都好了!怎麽你就不行?

向陽默默點開不久前剛接收到的信息,將手機遞給周青霞。

“什麽意思?”周青霞甚至忘了打字詢問向陽。

她面色慍怒,顯然看到了什麽臟東西。

“他們什麽意思?開除你還要讓你賠償損失?”

周青霞憤怒地將手機甩在被子上,雙手掐腰:“我現在就去你們公司,我倒要看看什麽劇組拿員工當牛馬,用完就踹!還狗吃良心地反過來向被害者要賠償!”

“誰想當聾子?誰想當聾子!”

周青霞歇斯底裏的吶喊聲吸引了不少目光,她看了眼門口伸頭觀望的吃瓜群眾,忽然脫力般跌坐在床上,雙手掩面竟低聲抽泣起來。

向陽從未見過母親哭泣,甚至在父親葬禮上這個要強的女人都沒有在外人面前流下一滴眼淚。

她手足無措地攬過周青霞,笨拙地用手拍打著女人的肩膀。

其實看到那則短信時,向陽內心毫無波瀾,沒有哪個擬音師是聾子,劇組開除她是天經地義。

“媽,”向陽使勁摟著周青霞,“會好起來的。”

*

今天是向陽離開的第七天。

旅游團的行程早已結束,達瓦懶得待在拉薩看店,索性早早跑回家。

日喀則接連下了好幾天雨,如今終於舍得放晴,達瓦用牛鞭將牛羊通通趕至草場,迫不及待地仰面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。

山頂的信號果然不一般,達瓦盯著手機屏幕上滿格的信號暗自欣喜,猶豫半天才終於鼓起勇氣戳開向陽的微信頭像。

對方這幾天並沒有給他發任何消息,達瓦心中喜悅倏地減半,隨後小心翼翼地打了一行字。

A.西藏旅游向導、代購:【在嗎?】

1秒,2秒,3秒······

整整一分鐘過去,對方都沒有回一條信息。

可能是太忙了吧。她耳朵好一點了嗎?她什麽時候回來呢?

達瓦高舉在空中的手隱隱泛酸,他將手機揣進口袋,甩著皮鞭起身,盯著不遠處白雪皚皚的山峰出神。直到太陽西斜,牛羊都已吃飽,他才再次掏出手機。

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提示。

“阿哥!回家吃飯啦!”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叫喊聲。

達瓦循聲望去,只見嘎瑪正氣喘籲籲地攀上山坡。

“怎麽跑到山頂了?”嘎瑪好奇地問,以往自己爬到半山腰就能看見阿哥,今天整整爬了一整座山才瞄到對方身影。

“回去了。”達瓦此刻正郁悶,根本沒心情回答自己妹妹的疑問。

嘎瑪本就是隨口一問,見對方不願搭理自己便也不再多嘴,而是從達瓦手裏接過鞭子,興奮地往山下跑去。

阿媽早在家中做好飯菜,達瓦回到屋內,餘光瞥見桌上似乎少了什麽東西,他連忙沖出屋外,正巧碰上從牛棚回來的嘎瑪。

“桌子上的照相機呢!”達瓦臉色陰沈。

嘎瑪被他的表情嚇得一楞,好半天才伸手指著一個方向,結結巴巴道:“在、在櫃子上。”

達瓦聞言望去,見照相機安安穩穩地躺在櫃子上時,倏地松了一口氣。

“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。”他生硬地強調道,隨即轉身進屋,用衣服將相機層層包裹放在衣櫃中。

向陽還是沒有回自己信息,達瓦目光直直地盯著墻上的時鐘,當分針準確無誤指向九的那一刻,便將屏幕上早已打好的文字發送出去。

【對不起,您有一條信息未成功發送。】

很快,系統傳回這麽一句提示。

達瓦不信邪地重新發送一遍,可收到的依然是機器人冰冷無情的回應。

“阿哥!過來盛飯!”

嘎瑪將木門敲得哐哐作響,而屋內的達瓦卻還執著地戳著“重新發送”。

失敗,失敗,還是失敗。

達瓦咬牙切齒地再次摁下發送。

“達瓦,出來吃飯。”這次門外響起的是阿媽的聲音。

“來了。”

望著綠色聊天框旁邊不停旋轉的灰色圓圈,達瓦垂頭喪氣地將手機扔在一邊,推門而出。

可就在青年踏出房門的那一刻,令人心生厭煩的灰色圈圈終於消失。

對方也很快給予了回覆。

【您還不是對方好友,請發送好友驗證,驗證通過後,才能聊天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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